“同学们，上课之前我要问大家一个问题。你见过爬山虎吗？”10月11日上午9点，在钢花小学园林路校区，语文老师陈梦玲正在给四（9）班学生上语文第10课《爬山虎的脚》。她用自己拍摄的视频为学生们展示，“学校操场北边墙上满是爬山虎。我家也有爬山虎，从小院的西墙爬上去，在房顶上占了一大片地方”。
最近，小学四年级的语文课陆续讲到了《爬山虎的脚》。这篇由著名作家叶圣陶创作的文章最早发表于1956年的《中国少年报》，被选入小学教材多年。“一阵风拂过，一墙的叶子就漾起波纹，好看得很”，爬山虎成为几代中国人共同的儿时记忆。然而在课前交流时，陈梦玲发现，有的孩子竟表示没见过爬山虎。她意识到，曾经随处可见的爬山虎，如今似乎少见了。
“我们园林路校区是新校区，还没来得及种爬山虎，但在三弓路老校区有一面葱葱郁郁的爬山虎墙。所以课前一周，我特地带着班上部分同学来到三弓路校区，近距离观察爬山虎，还拍了很多视频在课堂上播放。”陈梦玲说。
钢花小学语文老师陈梦玲为学生们讲授《爬山虎的脚》。记者覃柳玮 摄
城市里的爬山虎爬到哪儿去了？
连日来，记者在城市中走访发现，虽然没有记忆中的“随处可见”，但在一些背街小路中，爬山虎不难寻觅。10月10日，在武昌东亭附近，有一座被爬山虎布满的旧居民楼。绿色叶片不仅爬满了整个向阳的墙面，还翻墙而过，搭上了路边新栽的小树。
一位园林工人边忙边告诉记者，老小区还是有很多树龄很大的爬山虎，新小区里少，更多是种在高架桥、绿化带等地。“我们小时候抬头见绿，红砖上、屋顶上趴着绿色叶子。现在的爬山虎不是变少了，而是变‘远’了。”
据了解，武汉有多座高架桥都用爬山虎装点。比如在大智路，地铁1号线桥墩上绕满了绿色的爬山虎,犹如披上了“绿纱帐”。但因车来车往，这里的爬山虎只可远观，无法近距离观察。
武汉市园林和林业局相关工作人员介绍，目前武汉市的爬山虎多用于道路绿化，比如在桥柱、立面等处种植。如京汉大道地铁1号线立柱、二环线黄埔立交桥柱、解放大道三阳路高架桥柱等，都生长着茂盛的爬山虎。临街立体绿化、墙面偶有种植，高校、老旧国有企业厂区内也常见爬山虎。
钢都小学语文老师张雪丽带着学生们观察爬山虎。记者覃柳玮 摄
网络短视频说爬山虎的脚破坏墙体，真的吗？
武汉市园林科学研究院高级工程师姚军也曾做过爬山虎相关研究。他介绍，武汉地区夏热冬冷，夏季天气闷热，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，为了改善房屋建筑的舒适度，同时拓展城市空间绿化，许多建筑绿化选择以爬山虎作为立体绿化的主打物种。
“我们做过相关试验，在屋顶或建筑立面种植爬山虎等绿植，夏天室内的确有降温的效果。以前空调没有大面积普及，用绿植降温是一种改善居住舒适度的行之有效的技术措施。”
姚军表示，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，许多老旧建筑逐渐被更新改造，高层、超高层建筑不具备种植爬山虎的条件。城市绿化水平也越来越高，平面绿化仍然占据主导。慢慢地，爬山虎给人感觉越来越少见。
近年来，在网络上很多短视频对这种植物有不同的声音，有人认为爬山虎的触角会破坏墙面，损坏建筑。华中农业大学园林学教授包满珠告诉记者，爬山虎学名为“地锦”，十分好养活，我国长江流域、黄河流域、华北地区都能种，给一个支点就能奋力向上。
“我们研究过，爬山虎不仅不会损坏墙面，还对建筑外墙具有保护作用。” 他表示，现在的建筑材料不断升级，爬山虎触角上的分泌物对墙面材料的破坏微乎其微。满墙的爬山虎，不仅能减少墙面阳光照射，降低墙面高温损伤，而且对降低室内温度也有作用。
有说法认为爬山虎会招惹蚊虫，包满珠说，只要是树木茂盛的环境都会有这个问题。人类喜欢绿植环境，虫子也喜欢。总的来说，爬山虎是一种很顽强，很优秀的植物。
地铁1号线大智路路段的高架桥桥墩布满爬山虎。李永刚 摄
这抹“人文底色”还应在孩子的记忆中蔓延下去
青山区钢都小学语文老师张雪丽已经有26年教龄，和课文里“学校操场北边墙上满是爬山虎”一样，钢都小学操场旁也有一面爬满爬山虎的墙，叶子已陆续变成红色、橘黄色，十分美观。
这片爬山虎从2001年建校时就已种下。10月10日，她带着同学们一起，将语文课堂搬到了操场。高大的树墙下，张雪丽带着孩子们观察爬山虎的叶、枝干、触角，他们还发现了一处与课文中不同的地方：学校里的爬山虎结了小小的浆果。
虽然已经在学校读了4年书，但孩子们对这满墙的爬山虎还是充满好奇。学生杨欣冉说：“以前从没在意过这几棵树，因为看习惯了，反而觉得它们不起眼。今天学了课文再来看爬山虎，我才发现原来它有这么多秘密。”
“爬山虎绿已成为中国语文教育的一抹底色，如果孩子们的童年里没有爬山虎，不仅是失去对一种植物的认知，更是遗失了人文情怀的一小块拼图。”张雪丽说。
地铁1号线大智路路段的高架桥桥墩布满爬山虎。李永刚 摄
（长江日报记者覃柳玮 陈晓彤 通讯员孙姝 叶娟 张满 阎进林 李家海）
【编辑：陈明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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